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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霍弗经典名言名句

2018-11-09 16:06 来源:笔杆子 人气: 评论(

有自卑感的人特别容易看出别人的短处。如果别人身上有我们自己竭力隐藏的那种瑕疵,我们总是不遗余力去加以揭发。

-《狂热分子》

哪怕是在合理悲愤的情况下,恨意仍然不是来自别人的伤害,而是自己的无能和懦弱,换言之是源于自卑。

-《狂热分子》

粗暴无礼,是内心虚弱的人用来使自己显得貌似强大的手段

Absolute faith corrupts as absolutely as absolute power.

绝对的信仰像绝对的权力一样导致绝对的腐败。

一个群体的性格和命运,往往由其最低劣的成员决定。一个国家最不活跃的人群,为占大多数的中间层次。……社会低等成员之所以能对社会发生重大影响,是因为他们对“现在”全不尊重……随时准备加以毁弃。……本来为建筑师所鄙弃的石材会成为一个新世界的奠基石。一个没有废料和不满者的国家,固然会井然有序、高尚、和平而愉快,但它缺少开拓未来的种子。.

-《狂热分子》

在自由实际存在的地方,平等是大众的热望。在平等实际存在的地方,自由是极少数人的热望。 有平等而没有自由,会比有自由而没有平等更能创造稳定的社会模式。

-《狂热分子》

人们之所以会允许他们自己被席卷到大规模的事件中去,是为了不必再对他们的生活负任何责任,并且希望能够摆脱现实中的平庸或苦难。一场兴起的大众运动为人们的焦虑、思想上的空洞以及个体存在的无意义性提供了庇护所。

-《狂热分子》

自我若是软弱无力,再多的自由又有何用?

-《狂热分子》

为最起码生活操劳的人,不会有时间、心情去悲愤或造梦。中国民众不易造反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他们得花大力气才赚地到一点点维生之资。

-《狂热分子》

The character and destiny of a group are often determined by its inferior elements.

一个群体的性格和命运,往往由其最低劣的成员决定。

-《狂热分子》

当一个人面对无穷的机会时,无可避免会看不起现在。

-《狂热分子》

一种教义的有效性不由它的奥妙性、崇高性或正确性决定,而是取决于它把个人隔绝于其自我及世界的彻底程度。

-《狂热分子》

在一个极权社会中,革命会爆发,一般都不是因为人们对压迫和困苦的怒火趋于沸腾,而是由极权架构发生松动所导致。

-《狂热分子》

想要培养出人们随时准备好战斗和赴死的心态,诀窍在于把个人从他的血肉之我(flesh-and-blood self)分离出来。有几个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把他彻底同化到一个紧密的团体。 赋予他一个假想的自我。 灌输他一种贬抑“现在”的态度。 在他与真实世界之间架设一道帷幕。 通过诱发激情,阻止个人与其自我建立稳定的平衡。

-《狂热分子》

The quality of ideas seems to play a minor role in mass movement leadership. What counts is the arrogant gesture, the complete disregard of the opinion of others, the singlehanded defiance of the world.

对群众运动的领袖而言,见解的精辟与否看来无关宏旨。真正重要的是他敢于摆出自负的姿态,完全漠视别人的意见,不惜一个人单挑世界。

《狂热分子》

We feel free when we escape ,even if it be but from the frying pan to the fire.

极不切实际的梦想即使没有实际权力做后盾,一样可以让人产生最大无畏的胆气。这是因为,怀有大希望者的力量可以有最荒谬的来源:一个口号、一句话或一枚徽章。

《狂热分子》

所有形式的献身、虔诚、效忠和自我抹杀,本质上都是对一种事物牢牢攀附——攀附着一件可以带给我们渺小人生意义和价值的东西。

《狂热分子》

自有世界以来,从未有过慈悲的国家,从未有过慈悲的宗教或慈悲的革命党。与无私所孕育的憎恨和残忍相比,由自私所催生的冷酷和恶毒显得很没有看头。

《狂热分子》

The game of history is usually played by the best and the worst over the heads of the majority in the middle.

历史这个游戏的玩家一般都是社会的最上层和最下层,占大多数的中间层次只有在台下看戏的份。

《狂热分子》

一个新兴群众运动赖以吸引和维系追随者的,不是主义与承诺,而是能不能提供人们一个避难所,让他们可以逃离焦虑、空虚和无意义的生活。

《狂热分子》

“荣耀”基本上是一个舞台观念。如果不是清清楚楚晓得有观众在看,演员就不会卖力追求荣耀。我们会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是因为知道我们的英烈事迹会为同时代人或后代所记取。我们愿意牺牲真实、短暂的小我,换取想象中的永恒的大我。

《狂热分子》

当我们抛弃自我,成为一个紧密团体的一部分时,我们不仅抛开了个人利益,同时也抛开了个人责任。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恐惧、犹豫、怀疑和是非感,他会变得有多残暴和冷酷,令人不敢想象。当我们在群众运动中丧失了自我独立性,我们就得到一种新自由——一种无愧无疚地去恨、去恫吓、去撒谎、去凌虐、去背叛的自由。这毫无疑问是群众运动的部分吸引力之所寄。在群众运动中,我们获得了“干下流勾当的权利”,而据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分析,这种权利具有人所无法抗拒的魅力。

《狂热分子》

那些最大声呼吁自由的人,往往是最不乐于住在自由社会里的人。"失意者"因为受到自己的短处压迫,会把他们的失败归咎于现有的种种限制。实际上,他们最深的渴望是终结"人人皆有自由"的现象。他们想要取消自由竞争,取消自由社会里人人都要经历的无情考验。

《狂热分子》

People with a sense of fulfillment think it a good world and would like to conserve it as it is, while the frustrated favor radical change.

有成就感的人会把世界看成一个友好的世界,并乐于看到它照原样保持下去,但失意者却会乐于看到世界急遽改变。

《狂热分子》

信仰的力量不表现在能支使人移山,而在于能让人看不到有山要移。

《狂热分子》

对失意者来说,不用负责任比不用受约束更有吸引力。

《狂热分子》

对“现在”持贬抑态度会让人培养出一种预见未来的能力。适应良好的人都是差劲的先知。相反的,那些老是和“现在”过不去的人却别具慧眼,看得见改变的种子和蛛丝马迹。愉快的生活会让我们对巨变的逼近茫然不见。

《狂热分子》

任何崇高的宗教必然会让信徒产生强烈的罪疚感。这是因为高不可攀的理想必然会带来实践上的落差。由此看来,一种宗教愈崇高,它孕育出的恨意就愈凶猛。

《狂热分子》

任何有效的主义,必须是“违反天性、违反常识、违反欢乐的”。

《狂热分子》

失意者之所以追随一个领袖,与其说是因为他们相信他可以把他们带到一片应许之地,不如说是因为领袖可以把他们带离开他们不想要的自我。

《狂热分子》

困苦并不会自动产生不满,不满的程度也不必然与困苦的程度成正比。不满情绪最高涨的时候,很可能是困苦程度勉强可以忍受的时候,是生活条件已经改善,以致一种理想状态看似伸手可及的时候。悲愤会在它几乎得到补偿的时候最为蚀骨。

《狂热分子》

当我们在群众运动中丧失了自我独立性,我们就得到了一种新自由--一种无愧无疚地去恨、去恫吓、去撒谎、去凌虐、去背叛的自由。这毫无疑问是群众运动的部分吸引力所寄。在群众运动中我们获得了一个干下流勾当的权力。

《狂热分子》

失业者宁愿追随贩卖希望的人,而不愿追随救济的人…

《狂热分子》

一个人愈没有值得自夸之处,就愈容易夸耀自己的国家、宗教、种族或他参与的神圣事业。

《狂热分子》

Rudeness is the weak man's imitation of strength.

粗鲁是弱者对强者的模仿。

社会低等成员之所以能对社会发生重大影响,是因为他们对“现在”完全不尊重

《狂热分子》

没有对 「未来」 的希望,自我牺牲和相互扶持的精神就不可能养成。如果「今天」是我们仅有的全部,我们就会拼死命多抓住一些「今天」。我们会像是漂浮在一个虚无的海洋里,任何一小片船骸都会被我们当成生命之树一样,死抱住不放。反之,如果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在前头,尚未来到,我们就会愿意把自己的所有与别人分享,眼睛放在我们手中已有的东西前面。唐纳移民团(Donner party)成员怀有希望时的互助和失去希望后的互相猜忌,反映出同舟共济精神亟需要有希望作为后盾。希望一丧失,人群就会分裂,每个人都拼命去照顾自己的利益。如果只有共同苦难而没有共同希望的话,既不能产生团结,也不能患难与共。希伯来人在埃及受奴役时,生活固然万分困苦,彼此却整天争吵不休,后来,摩西靠

《狂热分子》

热烈相信我们对别人负有神圣义务,往往是我们遇溺的“自我”攀住一艘流经的木筏的方法。我们看似伸手助人一臂之力,实则是在拯救自己。……无私者的虚荣心是无边无际的。

《狂热分子》

所有群众运动都会贬低「现在」,把现在说成只是通向光荣未来的初阶,进入千禧年门槛的踏垫。对一个宗教运动来说,「现在」乃是一个放逐地,是通向天堂的眼泪谷。对一个社会革命来说,「现在」是一个到乌托邦路上的中途站。对一个民族主义运动来说,「现在」是最终胜利前可以置之不理的片段。

《狂热分子》

Hatred is the most accessible and comprehensive of all the unifying agents.

在所有团结的催化剂中,最容易运用和理解的一项,就是仇恨。

《狂热分子》

If a doctrine is not unintelligible, it has to be vague; and if neither unintelligible nor vague, it has to be unverifiable.

如果一种教义不是费解的,它就必须是含糊的,如果它既不费解也不含糊,它就必须是无法验证的。

《狂热分子》

一种教义的有效性不在其内容,而在于它言之凿凿。 教义不是让人去理解的,而是让人去信仰的。“只有对我们不理解的东西,我们才会有百分百的信仰。”一种能理解的教义缺少力量。一旦我们理解一样东西,它就会像是发源于我们自身。

《狂热分子》

失意者在大肆诋毁“现在”之后,会得到巨大的快乐。通过贬抑现在,他们获得了一种隐约的平等感。

《狂热分子》

The search for happiness is one of the chief sources of unhappiness.

对幸福的追寻是不幸福的主要原因之一。

自由鼓励多种多样的尝试,也无可避免会带来多种多样的失败与失意感。一个人除非善于用脑子,否则自由就会成为他一种讨厌的负担。自我若是软弱无力,再多的自由又有何用?我们参加群众运动,是为了逃避个人责任或为了得到——用一个热情洋溢的年轻纳粹党员的话说——“免于自由的自由”。

《狂热分子》

一种教义的有效性不由它的奥妙性、崇高性或正确性决定,而是取决于它把个人隔绝于其自我及世界的彻底程度。

教义不是让人去理解的,而是让人去信仰的。“只有对我们不理解的东西,我们才会有百分百的信仰。”一种能理解的教义会缺少力量。

《狂热分子》

Passionate hatred can give meaning and purpose to an empty life.

炽烈的恨意可以给空虚的生活带来意义和目的。

一个领袖最神秘的能力之一,与其说是能掌握群众,不如说是能控制甚至魅惑一小群能干之士。

《狂热分子》

We usually see only the things we are looking for- so much so that we sometimes see them where they are not.

通常,我们只看见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有时甚至凭空就能看见。

当我们的恨不是出于明显的理由,而且看来是站不住脚的时候,渴望盟友的心理会更形迫切。而这种恨,也是最有力的凝聚剂之一。

《狂热分子》

狂热者的危险处在于他永远静不下来。一旦取得胜利,新秩序开始成形,狂热者就可能会成为一个乱源。大部分群众运动在取得胜利的第二天,就会出现内部倾轧。前一天在与外部敌人生死斗争中获得发泄的激情,现在会通过斗争自己人来宣泄。憎恨成了一种习惯。

《狂热分子》

在自由社会,一个领袖只有在盲目相信人民的智慧与善良的情况下,才可望维持人民对他的支持。一个领袖与其说是在领导人民,不如说是追随人民。

《狂热分子》

只有当我们自视为舞台上的演员,死亡才会失去其恐怖性和终极性,而成为一种模拟行为和戏剧姿态。

《狂热分子》

碰到苦难和死亡的威胁,个人是无法依赖自己的勇气的。他仅有的力量来源不在于他自身,而在于他隶属某个伟大的、光荣的、不可摧毁的集体。这种信仰主要来自认同;通过认同,个人不再是他自己,而成了某种永恒之物的一部分。

《狂热分子》

新兴的群众运动把血缘和朋友关系视为一种会减损群体向心力的东西……相互猜疑可以带来相互恐惧,而这种相互恐惧会像一个铁环套那样把大家紧紧套在一起。

《狂热分子》

Faith in a holy cause is to a considerable extent a substitute for the lost faith in ourselves.

对一项神圣事业的信仰相当程度上替代了已经失去的自信。

《狂热分子》

因为深谙自己的瑕疵与缺点,失意者对别人的歹意与恶念总是特别眼尖。一个有自卑感的人特别容易看出别人的短处。如果别人身上有我们自己竭力隐藏的那种瑕疵,我们总是不遗余力去加以揭发。所以,当一群失意者因一个群众运动,结合在一起时,总是会弥漫出强烈的猜疑气氛。值得惊异的是这种同侪间病态的互不信任不但不会带来分裂,反而会带来强固性。这是因为知道自己被持续监视,群体中每一个成员会热烈遵守行为与思想守则, 以避免受到猜疑。因之,互相猜疑对维持严格正统所起的作用并不亚于热烈的信仰。

《狂热分子》

狂热的爱国主义和宗教或革命的激悄一样,常常可以作为罪恶感的抚慰之所。

《狂热分子》

蒋介石的一大败笔就是八年抗战结束后,未能及时找到一千代替日本人的新魔鬼。这位雄心勃勃却头脑简单的将军大概是太自负了,以致未能了解,会让中国群众团结起来的因素并不是他,而是"魔鬼"日本所激起的民族激情

《狂热分子》

仇恨是一种普

遍存在于我们各种情感混合物的一种成分。我们一切的热忱、激情和希望,分解的时候都会释放出恨;反之,通过激起恨意,我们也可以合成热忱、激情和希望

《狂热分子》

已经拥有许多而想拥有更多的人,其失意感要大于一无所有而只想拥有一点点的人。另外,只缺一样东西的人也会比缺很多东西的人更不满。

《狂热分子》

布痕瓦尔德( Buchenwald) 集中营里关着3 万个不抱希望的人,他们既没有发展出任何形式的联合行动,也没有表现出自我牺牲的精神。那里的贪婪和冷酷自私,比最贪婪、最腐败的自由社会尤甚。"他们不但没有设法互相帮助,反而千方百计去控制别人,压迫别人。"

《狂热分子》

恨一个有不少优点的敌人要比恨一个一无是处的敌人容易。我们无法恨那些我们鄙夷的人。日本人占使宣的地方是,他们钦佩我们美国人要多于我们钦佩他们。因此,他们可以狂热地恨我们,而我们却无法多恨他们。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美国人在国际事务上是个差劲的恨者。→个美国人对另一个美国人(如胡佛总统或罗斯福总统)的恨要比他对任何外国人的恨更凶狠。与此一贸的现象是,较落后的美国南方比美国其他任何地方更排外。要是哪一天美国人开始全心全意去恨外国人,就反映出他们已经失去自信心。

《狂热分子》

狂热者并不是真会坚持原则的人。他拥抱一项大业,主要并非由于它正确神圣,而是因为他亟需有所依附。这种感情上要有所依附的需要,往往会把他拥抱的任何大

业转化为神圣伟业。

《狂热分子》

你无法用理性或道德上的理由去说服一个狂热者抛弃他的大业。他害怕妥协,因此你不可能让他相信他信奉的主义并不可靠。但他却不难突然从一件神圣伟业转投另→件神圣伟业的怀抱。他无法被说服,只能被煽动。对他而言, 真正重要的不是他所依附的大业的本质,而是他渴望有所依附的情感需要。

《狂热分子》

撒旦说过,人情愿舍去一切所有的保全性命。" 这话固然没错,但人却会情愿以性命换取他还没有的东西。

《狂热分子》

那些精明得知道该怎样发动或推进一个群众运动的人,除了知道该提出何种主义纲领以外,还懂得怎样挑选一个敌人。

《狂热分子》

团结性和自我牺牲精神这回事本身就足以诱发仇恨一一哪怕当初它们是以最高尚的手段培养出来的。即使一群人的结合是为了鼓吹宗教宽容与世界和平之类的崇高目标,一样会对意见相左的人极不宽容。

《狂热分子》

去伤害我们恨的人,会让我们的恨火上加油;反之,宽大为怀地对待一个敌人,会削弱我们对他的恨意。

《狂热分子》

想要把-个人完全同化到集体,对个人特殊性的抹杀必须彻底。他的欢乐与哀愁、骄傲与自信都必须源自团体的机运与权能,而不是源于他个人的前途和能力。特别重要的是,不能容许他有孤立感。哪怕是被困在一个荒岛上,他都必须仍然觉得处于团体的注目之下。要让他觉得,失去与群体的关联不啻于失去生命

《狂热分子》

要不是这样,你又怎么解释几百万犹太人被带进集中营和煤气室,明知此去绝无生路,还不反抗呢?希特勒最可怕的能耐之一, 就是知道怎样抽干敌人(至少是欧洲大陆上的敌人)的希望。他狂热相信自己建立的是一个至少可以维持千年的新秩序,这种信念,同时感染到他的信徒与敌人。它让前者觉得,他们为第三帝国而战,就是站在永恒的-边;它让后者觉得,对抗希特勒的新秩序不啻挑战历史的巨轮。

《狂热分子》

没有了可供热烈献身的对象,他感到漂泊和被遗弃。在他看来, 宽容是一种软弱、轻浮和愚昧的象征。 他渴盼那种来自完全顺服的心安理得感,渴盼全心全意依附于一种信仰和主义。对他而言重要的不是一个运动的主张和目标,而是它可以让他完全献身,并与一个集体发生联系。他甚至会愿意参加一个反对他前一个信仰的群众运动,但前提是那必须是个真正凶猛的运动一一不妥协,不宽容, 声称占有唯一和独一的真理。

《狂热分子》

贫穷如果能够与创造性结合, 那贫穷十之八丸都不会带来失意感。精于本身行业的穷技工是如此,充分拥有创造力的穷作家、艺术家、科学家更是如此。最足以加强我们自信、让我们安贫乐道的,莫过于源源不断的创造力一天又一天地看着事物从我们手底下生成。

《狂热分子》

因此,显而易凡的是,教义不是让人去理解的,而是让人去信仰的。只有对我们不理解的东西,我们才会有百分之百的信仰。" 一种能理解的教义会缺少力量。-旦我们理解一样东西,它就会像是发源于我们自身。显然,那些被要求抛弃自我的人不会从发源于自我的东西上看到永恒确定性。凡是他们能完全理解的东西,其有效性与确定性在他们眼中都会失色。

《狂热分子》

那些一般事情都做不好的人喜欢去做不可能的事。那是他们掩饰自己元能的手段。因为要是我们从事可能之事而失败,失败之责就得完全由自己承担.但如果从事不可能之事而失败,我们就可以把责任归于事情的困难。从事不可能之事比从事可能之事少一点丢脸的危险。因此,愈做矫一般事情的人就愈胆大妄为。

《狂热分子》

失意者看到有钱人走下坡和正直者受辱,会深感安慰。他们在普遍的没落中看到人类平等的前景。在他们看来,大混乱就像坟墓一样,是平等的温床。他们炽烈地深信,一个新秩序必然会来临,但在新秩序建立起来以前,旧的一切必须连根铲除

《狂热分子》

The central task of education is to implant a will and facility for learning; it should produce not learned but learning people. The truly human society is a learning society, where grandparents, parents, and children are students together.

一个有力的群众运动会培养其追随着的罪恶感,它不但会把人的自主“自我”形容为贫乏和无助的,还会把它说成是罪孽深重。悔罪的方法是抛弃个人的特殊性和独立性,得救的方法是把自我皋在团体的神圣一体性中。

《狂热分子》

那些最大声呼吁自由的人,往往是最不乐于住在自由社会里的人。……实际上,他们最深的渴望是终结“人人皆有自由”的现象。他们想要取消自由竞争,取消自由社会里人人都要经历的无情考验。

《狂热分子》

群众运动不需要相信有上帝,一样可以兴起和传播,但它却不能不相信有魔鬼…

《狂热分子》

进步的观念会把“明天”放大,这样,那些看不见自己前景的人的失意感就会更加深刻。……事业之所以会带来绝望感,不但是失业者有贫穷之忧,更是由于他们突然发现人生一片虚空。失业者宁愿追随贩卖希望的人,而不愿追随施予救济的人。

《狂热分子》

You can discover what your enemy fears most by observing the means he uses to frighten you.

通过观察你的敌人恐吓你的手段,你可以发现他们最害怕什么。

比隐约贬抑「现在」更为有力的,是把一个光荣「未来」的图像给鲜明地描绘出来——这是提升信徒胆量和促进自我遗忘最有力的推手。一个群众运动,哪怕它并未从事对既有制度与特权的生死斗争,还是必须让它的信徒把心思完全集中于「未来」。没有对 「未来」 的希望,自我牺牲和相互扶持的精神就不可能养成。

《狂热分子》

The less justified a man is in claiming excellence for his own self, the more ready he is to claim all excellence for his nation, his religion, his race, or his own holy cause.

一个人愈没有值得自夸之处,就愈容易夸耀自己的国家、宗教、种族或他参与的神圣事业。

《狂热分子》

哪怕是在合理悲愤的情况下,我们的恨意主要仍然不是来自别人对我们的伤害,而是来自我们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和怯懦——换言之是源于自卑。

《狂热分子》

There is no doubt that in exchanging a self-centered for a selfless life we gain enormously in self-esteem. The vanity of the selfless, even those who practice utmost humility, is boundless.

毫无疑问,通过将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换成无私的生活,我们获得了强烈的自尊。无私的人,即便是那些最谦卑的,他们的虚荣都是无边的。

《狂热分子》

群众运动广泛使用猜疑作为一种统治机制。

《狂热分子》

Our frustration is greater when we have much and want more than when we have nothing and want some. We are less dissatisfied when we lack many things than when we seem to lack but one thing.

已经拥有许多而想拥有更多的人,其失意感耍大于一无所有而只想拥有一点点的人。另外,只缺一样东西的人也会比缺很多东西的人更不满。

《狂热分子》

极端自私的人特别容易有失意感。一个人愈自私, 失望时就愈难熬。因此,极端自私的人往往是无私精神最勇猛的捍卫者。

《狂热分子》

The opposite of the religious fanatic is not the fanatical atheist but the gentle cynic who cares not whether there is a God or not. The atheist is a religious person. He believes in atheism as though it were a new religion.

宗教狂热者的对立面不是狂热的无神论者,而是温和的愤世嫉俗者,他们对上帝存不存在并不在意。无神论者是一种宗教人格。他把无神论当成一种新宗教来膜拜。

《狂热分子》

说也奇怪,那些珍视“现在”并以全力抓住“现在”的人,正是最没有能力保护“现在”的人。反之,那些鄙视“现在”、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却不用开口,就有所有“现在”的礼物与财宝投向他们。

《狂热分子》

群众运动给自己设定很多不切实际的目标,乃是其对抗“现在”的策略。

《狂热分子》

无神论者是一种宗教人格。他把无神当成一种新宗教来膜拜。 他是满怀虔诚与宗教热情的无神论者。

《狂热分子》

西方殖民国家把个人自由和个人独立这两件礼物带给了土著。他们企图教导他们自立自足,但实际造成的只是个人孤立。那无异于把一个不成熟和准备不足的个人从群体中扯离,把他委之于神学家在米亚科夫( Khomiakov) 所说的"在自己无能之下的自由" ( the freedom of his own impotence)

《狂热分子》

激进派和反动派都厌恶"现在视之为一种反常和畸形。二者都准备好对"现在"不屑一顾,断然前进,二者都欢迎自我牺牲的观念,那他们的差异何在?主要是对人类天性的可塑性看法不同。激进派对于人类天性的无限完美具有热情信念,相信只要改变环境和改善陶冶灵魂的方法,就可以创造出全新而史无前例的美好社会。反动派则不相信人的自身具有深不可测的向普潜力,认为如果想建立一个稳定健全的社i会,就应该取法过去成功的楷模。在反动派看来,未来应该是壮丽的复古,而不是前所未

有的革新。

《狂热分子》

人们会感到厌烦,主要是他们的自我让他们厌烦。意识到自己生活贫乏和元意义是人们厌烦感的主要来源。反之,没有孤立感的个人一一如一个部落、教会或政党的成员-一不容易为烦闷所感染。只有从事创作或得为三餐糊口的人才不会有烦闷感。

《狂热分子》

-个人愈是不把自己看成能够决定自巳现状与前途的独立自主个体, 就愈不会把自己的贫穷归因于自己的拙劣。-个紧密团体的成员,其"革命燃点"要比独立自主的个人高。得要更悲惨与更屈辱的际遇,才能让他揭竿而起。在一个极权社会中,革命会爆发叹一般都不是因为人们对压迫,和困苦的怒火趋于沸腾,而是由极权架构发生松动所导致。

《狂热分子》

团结行动的能力和自我牺牲的精神看来几乎总是形影不离的。我们着听说一个团体的成员完全置死生于度外,就可想见他们的关系必然十分紧密团结

《狂热分子》

卖国贼一般都是狂热者,他们投身敌营,是为了加速一个他们所恨的世界的倾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很多卖国贼都是大右派。"在极端的国家主义与叛国行为之间,看来只有一线之隔。"

《狂热分子》

同样道理,沙文主义者的对立面不是卖国贼,而是理性的公民,他们对殉道和英雄身段毫无兴趣。卖国贼一般都是狂热者,他们投身敌营,是为了加速一个他们所恨的世界的倾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很多卖国贼都是大右派。"在极端的国家主义与叛国行为之间,看来只有一线之隔。"

《狂热分子》

不满情绪最高涨的时候,很可能是困苦程度勉强可忍受的肘

候; 是生活条件已经改善,以致一种理想状态看似伸手可及的时

候。悲愤会在它几乎得到补偿的时候最为蚀骨

《狂热分子》

当我们要诱导一群人产生团结行动和自我牺牲的精神时,我们会竭尽所能-一不管我们自觉与否---鼓励他们疏离"自我"努力在他们身上培养出失意者( 失意者是主动疏离"自我"的人)会有的各种态度和冲动

《狂热分子》

为了成为-个紧密团体的一分子,个人得抛弃许多东西。他必须放弃隐私,不能有个人意见,也往往不能有个人财物。因之,每一种促成囱结的工具也是促进自我牺牲精神的方法,反之亦然。

《狂热分子》

恨意总是潜藏着钦佩。这一点,部分反映在我们喜欢模仿我们所恨的对象。每一个群众运动都会按照宫选定的魔鬼的形象来塑造自己

《狂热分子》

炽烈的恨意可以给空虚的生活带来意义和目的。因此, 一个漫无目标的人要是想为生活找到新意义,办法除了献身于一种神圣大业以外,还可以精养狂热的悲愤。群众运动在这两方面都提供了无穷机会

《狂热分子》

①革命时期的俄国尽管对异端意识形态上有偏差的I! • 人一绝不容惰,但对一般罪犯同样宽大为怀。有一点大概是真理.与尊重生命财产的人相比,罪犯在拥抱一件神圣伟业之后会更愿意抛头颅、洒热血。

《狂热分子》

革命时期的俄国尽管对异端意识形态上有偏差的绝不容惰,但对一般罪犯同样宽大为怀。有一点大概是真理.与尊重生命财产的人相比,罪犯在拥抱一件神圣伟业之后会更愿意抛头颅、洒热血。

《狂热分子》

希望一丧失,人群就会分裂,每个人都拼命去照顾自己的利益。如果只有共同苦难而没有共同希望的话,既不能产生团结,也不能患难与共

《狂热分子》

t个人除非善于用脑子,否则自由就会成为他一种讨厌的负担。

《狂热分子》

一个能干领袖的主要职责之一,是为他的追随者制造一种幻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从事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是在进行某种肃穆或轻松的表演,从而忘了生死问题的严重性。

《狂热分子》

毫无疑问,通过举办游衍、检阅、仪式和典礼之类的活动个群众运动可以引起每一个心灵的共鸣。哪怕最冷静的人也会因为看到壮观的群众场面而动容。参与者和旁观者都会感到溢于言表的欢欣雀跃。失意者大概要比自足者更易于受群众力量与光辉的感染。这是因为,逃离自我的渴望会让失意者极愿意在壮观的群众场面中隐没自己。

《狂热分子》

近年来,俄国的布尔什维克运动开始强化家庭制度,鼓励人们忠于国家、种族布宗教.这显示出,该运动己过了动态阶段,已经建立起新的生活模式,目前的首要关心变成巩固已取得的成果。

《狂热分子》

当我们抛弃自我,成为-个紧密团体的部分时,我们不仅抛开了个人利益,同时也抛开了个人责任。-个人如果没有了恐惧、犹豫、怀疑和是非感,他会变得有多残暴和冷酷,令人不敢想象

《狂热分子》

然后,当一个运动已经得势,它就会转而强调一些远程的希望-一-些梦想与liil景。对一个得势的群众运动而言,它的首要关心是维持现状,所以它会鼓励顺从与耐性,教他的追随者一小道理:"若盼望那所不见的, 就必忍耐等候。"

《狂热分子》

落后国家与西方文明接触后会产生不满情绪,主要不是因为西方人的高压剥削所致,那毋宁是共同体的向心力被粉碎或削弱的结果。文明的西方世界把自我改善的观念带给了落后地区,但也因此带来了个人的失意感。西方带来的所有好处,都不足以替代过去传统农业社会带给人的庇护和安慰。哪怕一个西化的土著事业有成,他仍然会不快乐。他会感到赤裸裸和孤苦无依。现在出现在很多被殖民国家的民族主义运动,部分就是为了追求一种群体性的生活和摆脱西方的个人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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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纳粹的统治集团愿意扛起一切责任、下达各种大小决策,民间就不会有反对声浪。只有当纳梓纪律废弛,极权统治松懈,危险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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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完全没有归属感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生命。那是虚无的永恒中的唯一其实, 而他会恬不知耻地死命抓住它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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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来,最容易让群众运动滋长的环境,就是『个相当自由却缺乏舒缓失意感机制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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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运动虽然往往打着自由的旗号对抗高压秩序,但它们全速启动以后,却不会让个人自由有实现的余地。这是因为,当一个群众运动在与既有秩序作生死斗争,或是抵抗内外敌人以求自存时,它的首要之务是建立团结性和自我牺牲精神,而这两样东西都需要个人放弃其意志、判断与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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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强调的是,虽然-个群众运动在其积极阶段会打压个人自由,但此举并未拂逆其追随者的意愿。法国历史学家勒南( Renan) 说过,狂热者对自由的恐惧尤甚于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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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些在斯大林的秘密警察面前俯首帖耳的人,面对纳粹入侵时却表现出无比的勇气。造成这种差别的理曲不在于斯大林的秘密警察比纳粹军队更为残酷,而在于他们是以孤立个人的身份而对秘密篝察,但而对纳粹时却自感是←个伟大民族,拥有一个先染的过去和一个更光荣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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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群众运动兴起时, 其追随者尽管活在一种得严格遵守信条和命令的紧迫气氛中,仍然会有一种强烈的自由感。这种自由感来自他们逃离了他们厌憎、害怕的那"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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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能力根据自己经验和观察作判断的人,通常不会有殉道的念头。因为自我牺牲乃是一种不合理的行为。它不可能是经过探索和深思的结果。所以,所有群众运动莫不喝力在信徒与其实世界之间拉上一道帷幕。它们声称终极与绝对真理业已包含在它们的教义里,除去这些教义,别无真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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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不满程度,看来是跟他与他热饲渴望得到之物的距离成反比。这一点,不管是在我们正趋近一个目标还是离开-个目标的悄况下皆适用,不管是应许之地刚刚在望还是我们被剥夺的继承权仍在望的情况下皆运用,不管是在我们即将得到财富、自由还是快要底为穷人或被奴役的情况下皆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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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要宣扬什么主义信条时,真正要别人接受的不是我们的特定信仰,而是我们那种不可理喻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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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可以让人不顾一切地行动,也可以训练和培养人的耐

性。差别就在于它是-个短程的希望还是远程的希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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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在追随者心中点燃和煽起凶猛激情,群众运动可以防止其追随者回复内在的均衡。它们也会用直接的办法延长信徒与自我疏离的时间。它们不但会把独立自主的宝活说成是空虚无聊,还会说成是堕落和罪恶。一个单独生存的人是无依无靠、可怜兮兮、罪孽深重的生物。他只有一个得救的机会:弃绝自我,在一个神圣组织(教会、国家或政党)的怀抱里过新生活。反过来这种对自我的诋毁又可使激情保持在白热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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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派议为"现在"是"过去"的合法后膏,会向着一个进步的"未来"不断成长发展。这三种人都珍视"现在"所以都不甘自愿接受自我牺牲的观念。以下一番出自怀疑派之口的话,最能表达三者对自我牺牲的态度"因为活着的狗,比死了的狮于更强。活着的人,知道必死,死了的人,毫无所知· 在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事上,他们永不再有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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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群众运动中丧失了自我独立性,我们就得到一种新自由一-一种无愧无东地去恨、去恫吓、去撒谎、去凌虐、去背叛的自由。这毫无疑问是群众运动的部分吸引力之所寄。在群众运动中,我们获得了"干下流勾当的权利"而据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分析,这种权利具有人所无法抗拒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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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依附是他盲目献身与笃信的根本,被他视为一切德性与力量的源泉。虽然他这种一心一意的奉献究其实是为了给自己的生命寻找支撑,但他往往会把自己视为他所依附的神圣伟业的捍卫者。他也准备好随时牺牲性命,以向自己和别人显示,他扮演的真的是捍卫者的角色。换言之,他牺牲性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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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我们自己痛恨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大概莫过于去伤害他。这是因为,别人对我们有合理的悲愤,要比我们对他有合理的悲愤,更能引发我们对他的恨意。在我们揭发别人过错使对方羞愧时,他更可能的反应并不是变得谦卑和柔顺,而是变得咄咄逼人和火气十足。死不认错是→种响亮的噪音,可以把我们罪恶感的发声给淹没。在每一种厚颜无耻的言行后面,在每一种死不认锚的表现背后,都存在着罪疚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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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人会愿意为了一枚纪念章、一面旗帜、一句话或一个神话而赴死,不全是无稽之言。相反的,人会为最值得拥有的东西而牺牲,才是最罕有的事情。因为.M -个人来说,真实的东西中最真实的,莫过于他的生命,没有了这生命, 他就不能拥有任何值得拥有的东西。所以,自我牺牲的动力不可能是出于任何具体利益的考虑。哪怕我们是因为不想被杀而冒死亡之险奋起战斗,战斗的冲动仍然不尽然是出于自利,而更多是出于一些不具体的东西,如传统、荣誉或希望一一又特别是希望。要是没有希望,人遇到危险,不是会拔腿就跑,就是会不反抗,任由自己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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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结这回事本身一一不管它是来自说服手段、强制手段还是出于个人完全自愿往往会强化模仿能力。一个被征召人伍的平民从军后,会比他身为一介平民时有更强的模仿性。团结在一起的个人是没有个别性的自我的i 他永远是不完整和不成熟的,也因此无法对抗任何来自外面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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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彻底团结的群体因为具有高度的模仿性.其弹性和适应能力也十分强大。它要采取革新措施或改变方向都轻而易举。这一点,从团结的日本和团结的土耳其能快速实现现代化可见一斑, 反观中国和伊朗等国家,因为缺乏团结精神,接受新事物的过程就缓慢而痛苦。高度团结的苏联接受新方法和新生活方式的能力,也显得比一盘散沙的沙皇俄国大很多。同样明显的,具有紧密集体制的原始人要比崩溃中的公社与部落组织更易于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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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把一切功劳归于宣传,就像把耶和l哥城城墙的崩榻归功于约书亚(Joshua) 的号角声←样,是没有多少根据的。要是宣传的力量有人们想象的十分之一,德国、意大利和西班牙这些独裁政权就用不着那么暴虐。因为宣传要是有效,这些国家自会动用喧哗吵闹、厚颜元耻的一切宣传伎俩,却不会有秘密警察、集中营和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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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者总是呼吁别人应该用感觉丽不是脑子去理解绝对真理。1934 年,赫斯(Rudolph He回)宣誓加入纳粹党的时候,这样对台下的听众说,不要用你们的脑子去追寻希特勒;用心的力量,你们就会全都找得到他。" 当一个群众运动开始去解释其教义,使之明白易懂时,就是这个樨众运动已经过了生气勃勃阶段的表征,现在,它的首要之务变成追求稳定。一个政权的稳定需要知识分子的效忠,而把教义条理化,是为了争取知识分子而不是促进群众的自我牺牲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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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掌握绝对真理的人会有一张可以覆盖一佣的网。对他而言,不会有任何意外惊奇或未知。所有问题都有解答,所有决定都已作出, 所有最终结果都已预见。忠实信徒不会有惊讶和l犹豫。帕斯卡尔就挖苦说过"认识耶稣的人懂得-切事物的道理。" 这种人把他信奉的教义视为解决世界-切难题的钥匙。世界可以靠这把钥匙给拆开或合起来。苏联的官方历史书这样说:"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力盘在于它.能使党在任俯情况下找到正确的方向, T解现行事件的内在关联,预知其趋势,而且不只可

以看出目前的发展方向,还知道它格来怎样发展。" 忠实信徒胆敢从事史元前例或不可能的任务,不只因为教义给了他一种全能感,也是因为教义给了他对未来元穷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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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侵略明显削弱了中国紧密的家庭制度,并导致民族主义和l共产主义近期在中国愈来愈壮大。在工业化的西方世界,家庭主要是被经济因素削弱和瓦解。妇女经济独立助长了离婚。年轻人的经济独立则削弱了父母的权威,加速家庭提早分裂。大工业中心对农村和小镇人民的吸引力,也造且比家庭纽带的紧张和断裂。这些因素削弱了家庭,助长了现代集体稍神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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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合理悲愤的情况下,我们的恨意主要仍然不是来自别人对我们的伤害,而是来自我们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和懦弱-一换言之是源于自卑。当我们自感比伤害我们的人优越,我们更可能的反应是鄙夷他们,甚至是可怜他们,而不是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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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往往是,被一个人伤害之后,我们会恨的是一个完全不相子的人。例如,迪斯大林秘密警察欺压的俄国人轻易就被煽动去反对"资本主义战争贩子"因为《凡尔赛和约》心生不满的德国人把气出在犹太人身上;南非的祖鲁人( Zulus ) 不找压迫他们的布尔人算账,却去屠杀印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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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些标榜爱上帝、爱基督、爱国家或同情被压迫者的群众运动制造出大量血腥、恐怖与破坏时,我们往往会把这种可耻的扭曲归咎于运动领袖的野心。但事实上,把高贵的动机变形为仇恨与暴力,并不是诡计多端的领导者蓄意操弄的结果,而是由爱上帝、爱国家一类的热忱所催生的团结致之。去个体化( deindividuali;zation) 乃是彻底整舍的前提,而无私的奉献在相当大的程度也是一个去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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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往往是解决问题的快捷方式。当我们没有意向、能力或时间去独自解决问题时,就会模仿别人。忙人比闲人更易于去模仿。换言之,匆匆忙忙的生活更易制造齐性。因此,如果处心积虑要把一群个人融合为一个紧密的团体,不断制造些行动让他们投入,看来是个相当有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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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脱离部队的人是群众运动理想的招募对象,而在所有当代群众运动的最早期依附者之中,都可以找得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感到孤单,在"人人皆有自由"的平民生活中茫然若失。独立自主生活所包含的责任感和不确定性压得他们透不过气。他们渴望确定性,渴望同志情谊,渴望可以不用负个人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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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推论:碰到苦难和死亡的威胁,个人是无法依赖自己的勇气的。他仅有的力量来源不在他自身,而在于他隶属某个伟大的、光荣的、不可摧毁的集体。这种信仰主要来自认同;通过认同,个人不再是他自己,而成了某种永恒之物的一部分。不管我仍是准备好为人类、后代子孙、某个宗教、国家、种族、政党或家族而死,它们都不过是我们行将被消灭的自我所依附的永恒之物的具象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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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群众运动的领袖都会告诫追随者不要槟仿外人..做那些令人憎恨的事" 。模仿外人被认为是变节和背教行为。"任何模仿外国人的人都是犯了侮辱民族罪, 就如同一个间谍从一条密道引人一个敌人。" 各种方法被用来切断信徒与非信徒的联系。有些群众运动甚至采取极端措施: 领导其信徒走λ 旷野,以使他们在不受打扰的环绕下习惯新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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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对失意感的加深作用不亚于舒缓作用。选择的自由让个人得把失败的责任也一扁缸。自由鼓励多种多样的尝试,也无可避免会带来多种多样的失败与失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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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把一个群众运动的成就归功于它的信仰、主义、宣传、领导或冷酷无情时,我的触及的只是它们赖以促成团结和自我牺牲精神的方法。除非我们能认识到它们孜孜以求的,是培养和巩固团结与自我牺牲的精神,否则就难以了解群众运动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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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南指出,自有世界以来,从未有过慈悲的国家。我们大概可以补充说,自有世界以来,从未有过慈悲的宗教或慈悲的革命党。与无私所孕育的僧恨和残忍相比,由自私所催生的冷酷和恶毒显得很没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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