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杆子(http://rendoc.com):约翰·伯格经典名言名句
约翰· 伯格(John Berger),英国艺术史家,小说家,公共知识分子,画家,被誉为西方左翼浪漫精神的真正传人。1926年生于伦敦。1946年从军队退役后进入 Central School of Art和Chelsea School of Art学习。1948年至1955年以教授绘画为业,曾举办个人画展。1952年,他开始为伦敦左派杂志New Statesman撰稿,并迅速成为英国当代最有影响力的艺术批评家。他有多部艺术专著,如《观看之道》、《看》、《另一种讲述的方式》、《毕加索的成败》等;他回忆性质的小说《我们在此相遇》,名篇G.(1972)获英国布克奖及詹姆斯·泰特·布莱克纪念奖。
约翰·伯格经典名言名句
到处都有痛苦。而,比痛苦更为持久且尖利伤人的是,到处都有抱有期望的等待。——《我们在此相遇》
你和我们,我们都在这世上,为了修补一些已经破损的东西。这就是我们为何会出现的原因。——《我们在此相遇》
那些我们不爱的人,与我们有着太多的共同之处,以至于我们无法爱他们。激情只为另一个人而生。在激情里没有情谊。但是激情能够赋予爱人双方相同的自由。这个自由的共同经验——本身如星辰般的、寒冷的自由——或许能在他们之间发出无以伦比的柔情。——《讲故事的人》
而所谓的专注,对细节的严苛,都是右脑能动性发挥的表现。当右脑完全沉醉在一件事情里面的时候,完全就是华丽丽的极致完美主义。”——《讲故事的人》
当我们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同时也就把它带在了身边,了解了它;也就是说,我们走过的道路会在我们身后卷起来,就像胶卷一样卷成一卷。因此,当一个人到达了终点,他就会发现他的背上携带着、黏贴着他曾经历过的整个生命的卷轴。——《约定》
他凝视著生命,恰如生命之凝视自身。——《约定》
“严谨的言辞,不是理性,正是右脑所直指的心内想要说的话,希望通过文字语言不偏不倚完全地被表述出来,这样的所谓的理性和严肃应该是右脑专属的处理理性的方式了。——《讲故事的人》
语言的力量不是个人化的柔情。它以精确、毫无怜悯的方式拥有一切。即便是表达亲爱的词语,也是不偏不倚的,非个人化的;上下文即一切。语言的好处在于它是潜在地完成地,语言能够述说人类的全部经验。已经发生的一切以及有待发生的一切。它甚至为无法言说的留下空间。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语言潜在地成为人类唯一的家园,是唯一不会敌视人类的栖居地。对于散文,这个家园是个广阔的疆域,一个遍布小径、道路、高速公路的国度;对于诗歌,这个家园集中于一个中心,一个声音。——《讲故事的人》
对某个时刻的体验越深,这一体验的积聚也就越密。这就是这一时刻会逗留得更久的原因。此时,时间流的耗散得到了抑制。生存的绵延不是一个长度的问题,而是一个深度和密度的问题。——《约定》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性别,自己的年龄,这和人口统计学没有什么关系。罗马是女性。熬德萨也是。伦敦是一个少年,一个顽童,而且,关于这一点,从狄更斯的时代开始就没什么变化。
巴黎呢,我相信,是一名男子,正当二十多岁的年纪,却爱上了一位年长的妇人。——《约定》
如果一位作家的动力不是来自对最苛刻的语言之准确性的渴望,那么,他就无法接触到事件的真正歧义。——《约定》
在人类属性中,永不缺席的脆弱最为珍贵。——《我们在此相遇》
故事取决于它跨越空间的步伐。……这种意义绝大部分来自故事中的人物和读者之间共同的渴望。
讲故事的人的任务便是了解这些渴望,并将它们转变成自己的步伐。如果他这么做的话,无论何地,只要在人生的残酷逼迫得人们聚集起来试图改变它的地方,故事便能够继续扮演重要的角色。尔后,在故事的沉默空间里,过去和未来会联合起来,控诉当下。——《讲故事的人》
这张桌子上,摆了太多纸本。每天早上我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它们弄整齐。在我右手边,有一盆植物,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它的叶片颜色很深,三三成组,宛如一群夜蝶,正在吸食同一朵花。它本身的花朵非常小巧,是粉红色,像小学生唱歌的声音那样无邪。我桌上的这盆来自波兰,在那儿,它的名字叫konicyna,那是我朋友的母亲给我的,每当她穿过她的花园,就总忍不住摸摸它们,像摸孙女儿的脑袋一样。——《留住一切亲爱的》
以不同的方式,爱人们的整体扩展开来,去容纳社会世界。每一个行动——当它是自发的时候——以被爱者的名义进行。然后,爱人在世界上所改变的是他激情的表达方式。——《讲故事的人》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当天稍早我遇到的一名老妇人。那眼神里有著对于当下此刻的莫大关注。冷静而充满思虑,彷彿她相信,此刻就是最后一瞬。——《留住一切亲爱的》
一只铜製小盅称为『恐惧之杯』(Fear Cup)。杯面镂刻繁複的几何图案以及排成花形的古兰经文。将清水注入杯中,于星空下摆放一夜。祈祷时喝下它,可以减缓痛苦。对治疗许多疾病而言,『恐惧之杯』显然不及一帖抗生素有效。然而,一杯反映了星辰时光的清水,一杯孕育万物生命的清水,根据古兰经的说法,将有助于抵抗压迫......——《留住一切亲爱的》
它提醒谷仓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伤口的生命多么不值得活。
欲望是短暂的——几小时或一辈子,都是短暂的。欲望是短暂的,因为它是为了违抗永恒而生。它在对抗死亡的争斗中挑战时间。——《我们在此相遇》
他的诗,如同几何圆规般,画著圆,时而亲密贴近,时而广及全球,唯一不变的是,圆规的尖端总是插定在囚室里。——《留住一切亲爱的》
我一读书,就丧失了所有时间感。——《我们在此相遇》
我爱那风景的邀请,无论它通往何处。——《我们在此相遇》
在我们的梦里,在我们的无意识里,更高秩序的观念可能依然存在。
而这个秩序,在我的理解里,也许是人类与社会,人类与自然,社会与自然的关系。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有其必然的联系及矛盾,而当联系或者矛盾被打破,必然是要损害某一方的利益而成全其他两者的苟合。所以这三者相互制衡着,成为一种秩序,存在在人类与生俱来的意识里,只是这样的潜意识已经被所谓的理性封尘。——《讲故事的人》
说故事的时候,每件事都取决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真正的顺序,通常是不明显的。尝试,错误。这过程往往要来上好几回。这就是为什么桌上会有一把剪刀和一卷透明胶带的原因。这卷胶带没装进那些让它比较容易被切断的小玩意儿里。所以我必须用剪刀剪它。但最难的,是要找到透明胶带的头,然后撕开它。我心烦气躁地用手指搜寻着,一旦真给找到,我就会把它黏在桌缘,让整卷胶带撕垂到地板,就这样挂在那里。——《留住一切亲爱的》
这两种力量的邂逅,以及它们之间的对话,并不提出任何问题或答案。这是一场凶猛狂暴而又无法说清的对话。维持这一对话有赖于信仰。就像在黑暗之中挖掘洞穴,在现象之下挖掘洞穴。当这两条隧道相遇并且完全接合,伟大的图像就诞生了。——《约定》
素描不仅是测量并且记录,而且还是接纳。当观看的密度达到一定的程度,人们就会意识到同等强烈的力量,透过他正在仔细察看的现象,向他袭来。——《约定》
任何一位作者,如果他的写作具备我在此处谈及的诚信,那么他肯定曾为一个简单的信念深深感动:生活本身是圣洁的。这就是出发点。——《约定》
然而,激情是一种特权。一种经济的、文化的特权。——《讲故事的人》
我想问你,你怎么看我们今天生存的这个时代。你相信正在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或你认为应该发生的那些事情,最后,大多都成了泡影。你所想像的那种社会主义,如今已无处立足。企业资本主义所向披靡——但挑战者越来越多——世贸双子大楼则灰飞湮灭。这个过度拥挤的世界一天穷过一天。今日的蓝天在哪里呢?你和迪诺曾经看到的蓝天。——《留住一切亲爱的》
当我第一次读到纳欣.希克美的诗作时,最叫我震惊的,是这些诗的空间。它们比我当时读到的任何诗作,都包含了更多空间。他的诗作并不是描述空间,它们穿度空间,它们翻越山岭。它们也关于行动,它们讲述怀疑,孤独,丧亲,悲伤,但这些情感随着行动而来。并非作为行动的替代品。空间与行动携手前进。它们的反命题是监狱,而正是在土耳其的监狱里,作为政治犯的希克美,写下来了他大半辈子的作品。——《留住一切亲爱的》
我们俩人的风格出乎预料地接近。我不是考虑到日常衣着或品牌名称。我回想起的是我们如何穿越被雨水淋湿的森林,以及我们如何在凌晨十分抵达米兰中心火车站。非常接近。——《我们在此相遇》
有时候我在夜里看星星,特别是当我们出去抓鳗鱼的时候,我就在脑子里面开始想,“这个世界,它是真的么?”我,不可信。要是静下来的话,我会相信耶稣。坏嘴巴的耶稣基督,我会杀了你。不过,有时候我不相信上帝:“要是上帝真的存在,他为什么不让我休息一会,不给我个活儿干?”——《讲故事的人》
一切事物的现象——甚至石头和盔甲的现象——同样也是一张表皮、一张薄膜。温暖的、冰冷的、皱巴巴的、鲜嫩的、干燥的、湿润的、柔软的、坚硬的、粗糙的,可见世界的薄膜覆盖着我们睁开眼睛所能见到的一切东西。它欺骗我们,如同斗篷欺骗公牛。——《约定》
我起得很早,很早。我想,我把窗户关上,是因为在每个新的一天来临时,我需要一种保护。因为有些时候,我需要平静的清晨,这样我才能面对它。每一天,你都得决定成为不可战胜的。——《我们在此相遇》
这一信仰行动包括:相信可见之物容纳着隐藏的秘密,相信研究可见之物就是学习那些不仅限于匆匆一瞥的东西。这样,绘画就揭示了隐藏在现象背后的事物的在场----不管是圣母,还是一棵树,或者,只是透出红色的亮光。——《约定》
“对某个时刻的体验越深,这一体验的积聚也就越密。这就是这一时刻会逗留的更久的原因。此时,时间流的耗散得到了抑制。生存的体验不是一个长度的问题,而是一个深度和密度的问题。普鲁斯特是这一点上的大师,他为以上真理提供了文学形式”——《约定》
大型鱼市是个奇特的地方,在这儿,有关时间与空间、长寿与痛苦、光明与黑暗、警醒与沉睡、承认与冷漠的衡量尺度,全都改变了。每种都是其他贝类的食物,每一种也都是掠食者。相对于这个另类世界的永恒不变与循环不已的复杂性,年龄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东西。这里的人跟我很熟,我母亲大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谦逊。她不相信谦逊这回事。在她看来谦逊是一种伪装,一种分散注意力的战术。好让人们可以偷偷瞄准其他东西。——《我们在此相遇》
激情的整体覆盖(或损耗)世界。爱人们用世界爱彼此(正如人们说用心或柔情)。世界是他们激情的形式,他们所经历或想象的所有事件都是他们激情的意象。这就是为什么激情随时准备着冒生命危险。人生似乎不过是其形式。——《讲故事的人》
他思考事物,他提出问题。而我学习,我阅读,所以我能和他谈天。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聊上一整晚。他叫醒我,带我走进花园,我们有座大花园,花园的尽头,是一尊塞涅卡的胸像,那儿没人看得见我们,我们像亚当和夏娃一样站在那儿,注视太阳升起。——《我们在此相遇》
那个时代,没有任何东西是拆包的,即使是人们脑子里的东西。每样东西不是储存着,就是在运送当中。梦想搁在行李架上,收进背包和旅行箱里。——《我们在此相遇》
或许,纳欣,这次我也没看到你。不过,我愿发誓,我真的有看到。你就坐在外廊小桌的另一边,看著我。你曾注意到吗?头颅的外形常常透露出头颅内部习惯的思考模式。
有些头颅无情地暗示出计算的速度。有些显示它决意追求旧思想。最近,有很多头颅洩漏了它们无法理解这一连串的失落。你的头颅,它的大小和你那双神经质的蓝眼睛,告诉我,在它里面,同时並存著许多世界,一个世界包含著另一个世界,每个都有不同的天空;它不吓人,它很平静,但总是塞得太满。——《留住一切亲爱的》
浚河和清河流着同一种声音。自由并不慈爱。没什么是完整的,没什么是完结的。没人告诉我这些,但我知道它就在戈登大道上。我头上的欧夜鹰飞离栖树,去与它的朋伴会合,在滤洒下的月光中,我瞥见它尾羽的白色条纹。微笑邀人加入幸福,但它们没有透露是哪种幸福。在人类的属性中,永不缺席的脆弱,最为珍贵。——《我们在此相遇》
他送给我的爱的礼物,就是与我分享他所知道的事情,几乎是他知道的每一件事情,完全不在乎我的或他的年纪。
因为,要让这样一种礼物成为可能,赠与者和接受者必须是平等的,于是,尽管我们在各方面都是那么奇怪而矛盾的组合,我们的确变得平等相待。也许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现在我们知道了。因为当时的我们已预见到眼前的这一刻:那是我们是平等的,就像此刻在诺维广场上我们是平等的一样。我们预见到,我会变成老人,而他会成为死者,这让我们可以平等相待。——《我们在此相遇》
有件事我很迷惑,我想问你。自然死亡不同于牺牲,不同于被杀或飢饿而死,自然死亡首先带来的是震惊(除非死者已经卧病多时),然后是巨大无边的失落感,尤其是死者还那么年轻……——《留住一切亲爱的》
我可以跟你说件事吗?我想你之前注意过圣胡斯塔高塔吧?就是下面那个,它归里斯本电车公司所有。塔里面有座升降梯,但那座升降梯真正说来哪儿也不到。它把人载上去,让他们在平台上瞭望四周,然后再把他们载下来。那是电车公司的。现在啊,约翰,电影也可以做同样的事。电影也可以把你带上去,然后再带回原来的地方。这就是人们在电影院里哭泣的原因之一。——《我们在此相遇》
有时,对我而言,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许多诗作,包括男诗人与女诗人所写下的,似乎是有史以来最友爱的作品。如果真是如此,这也和政治口号毫无关联。这适用于里尔克(Rilke),他是反政治的;也适用于波赫士(Borges),他是个反动派;还有希克美这位终身共产党员。我们的世纪,是个史无前例的大屠杀时代,然而它所想像的(有时也为之奋斗的)未来,却是以友爱为号召。在此之前,几乎没人提出过这样的号召。——《留住一切亲爱的》
如果你非哭不可,他说,有时候你就是忍不住,如果你非哭不可,那就事后再哭,绝对不要当场哭!记住这点。除非你是和那些爱你的人在一起,只和那些爱你的人在一起——若真是这样,那你已经够幸运了,因为不可能有太多爱你的人——如果你和他们在一起,你才可以当场哭。否则事后再哭。——《我们在此相遇》
不, 我们不想赶上任何人。我们只想在“人”的陪伴下,在所有人的陪伴下,日日夜夜不停地往前走。商队不该拉得太长,一旦拉得过长,就看不到走在我们前面的队伍,当彼此越来越少聚在一起,越来越少说话,就再也不认识彼此了。——《留住一切亲爱的》
接著,是苦痛,诉说著自身永无止境的苦痛。然而,偷偷伴随著苦痛而来的,还有另一种接近玩笑的东西,但不是玩笑。(璜生前是个很会开玩笑的人。)一种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有点像是魔术师耍了把戏之后捏著手帕的姿势,一种轻盈,和你的感受截然相反的东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这样的轻盈是一种轻薄,或一项新的指引?——《留住一切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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